原載於《誠品好讀》2007年9月號

妖怪的硬道理

《妖怪の理妖怪の檻》
作者:京極夏彥
出版:角川書店
出版日期:2007年9月

  「妖怪研究」這幾年在日本,因為水木茂在一九九六年組成的「世界妖怪協會」的推動下,日益蓬勃發展起來。私淑水木茂的京極夏彥更是這些「妖怪活動」的主要參加者,近年來積極參與並身兼
全日本妖怪推進委員会幹事」,負責推動日本妖怪文化復興運動。

  京極夏彥擅長以妖怪事物鋪陳推理小說,從處女作《姑獲鳥的夏天》到直木獎得獎作《後巷說百物語》,以及改編成電影的《嗤笑右衛門》,無一不與從妖怪有關,都是從妖異事件中揭開人心深處陰暗、易感的作品。除了小說作品,設計出身的京極夏彥,也積極復刻妖怪浮世繪版畫,撰寫《暁斎妖怪百景》、《北斎妖怪百景》等書的解說。這本九月的新作《妖怪之理 妖怪之檻》(角川書店),書寫六年始成專書,最初是為了學際研究發表的論文,而後又在《怪》雜誌上後續連載。在京極夏彥寫成此書的六年間,日本不斷再版過去絕版的妖怪版畫、早期研究專書,他在書中也大量援引相關圖片,為妖怪的形塑進行論述,本書可視為京極對日本妖怪文化的研究專書,在妖怪形象演變上進行許多比較與論述。底下為部分內容節譯:

 

 

《妖怪之理 妖怪之檻》

  一如前章所述,嘗試將「妖怪」納入學問一門而研究,是近百年來才開始的事情。

  可是,世間一般認為「妖怪是歸在民俗學裡」。反過來說,好像也有人認為「民俗學是研究妖怪的學問」。

  這是相當一目了然的誤解。確實,民俗學是唯一把「妖怪」當成「術語」──學術用語──的一門學科。但是,如前所述,「妖怪事物」橫跨各種領域都會出現。

  不管是古典文學、民俗藝能都有「妖怪事物」豋場,人類學或是宗教學甚至是歷史學中,與「妖怪」相關的主題也頻繁豋場。如果是當成一種現象來看,社會學、物理學、心理學或生物學這些分類也有所關聯吧!如果從表現形式上的問題來思考,那麼範圍就更廣泛了。繪畫、設計甚至是考古學都得把「妖怪事物」算入考量。如果把怪現象都算「妖怪事物」頭上,那麼跟所有的學問範疇都會有所牽連。

  當然,在這些學問領域裡都有「妖怪事物」相關的研究正在進行。

  那麼為什麼會產生「妖怪=民俗學」這樣的誤解呢?「妖怪事物」的研究這麼跨越多重領域進行,因此確實也有所謂的學際研究的發想。

  但是──

  除了民俗學之外,幾乎所有的學問分野都不稱之為「妖怪」。「妖怪」這個分類,到了半途就被屏除在專門學問之外。

  如果是叫做怪異、怪現象就可以當作研究對象,但是「妖怪」卻是在研究範圍之外──就是這麼一回事。而且,在文獻裡出現的「鬼」也不被視為「妖怪」──也有些人表示了這樣的見解。

  這時候,就算指出「鬼難道不是妖怪嗎?」也是沒有用的。

  妖怪的普遍定義是現狀底下不存在的事物、把鬼納入「妖怪」範圍裡文獻研究就會有飛躍的展開(也不能說沒有)──這些仍就是很難讓人想像之事。

  各領域中研究對象為「妖怪事物」的專家,每次要說到「妖怪」兩個字,就會說「本來這是不一樣的,簡單明瞭地說就是像妖怪一樣的東西」或是「本來在這領域裡是叫某某,簡而言之就是妖怪」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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